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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博專欄:中國恆大會不會改寫香港的未來?

【彭博】-- 雖然香港的言論自由收緊,但金融服務業仍保有極大的自由。該市有自己的一套證券監管機構,而且那裡的銀行仍在快樂地為渴望廉價資金的內地公司安排融資。但是還能持續多久呢?

在過去幾年,香港是動搖了中國金融穩定的企業蛛網的中心。這座放任自由的城市是肖建華的大本營,他的包商銀行於2020年破產,成為中國近二十年來第一家破產的商業銀行。這是肖建華的明天集團把它當腐敗基金使用的直接結果。香港也是中國華融資產管理有限公司前董事長賴小民的游樂場,現在該公司正因為可能進行重大重組而引發市場焦慮。賴小民使用華融的準主權信用評級在香港發行了低息美元債,拿錢去買了從高收益地產債到私募股權等各種資產。除了引發了金融混亂之外,這兩起醜聞也都讓北京極為尷尬。

現在,焦點聚至中國恆大集團——內地債務負擔最重的房地產開發商。據財新旗下「我聞」平台報導,對包商銀行破產仍心有余悸的中國金融監管機構,正在調查恆大與在香港上市的盛京銀行被指進行過的相關方交易。中國恆大是總部位於遼寧省的盛京銀行的最大股東。據財新報導,該行通過不透明的交易大量購買了被其他投資者敬而遠之的恆大債券。

據報導,盛京銀行在恆大的風險敞口總規模為1300億-1500億元人民幣(235億美元)。對於一家省級城市的商業銀行來說,這是一筆巨資。鑒於一級資本只有790億元人民幣,中國恆大的流動性問題完全有可能毀掉盛京銀行的全部股本緩衝墊,從而可能導致破產或政府主導的救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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恆大代表上周對彭博表示,該公司不能立即對財新的報導直接置評,但一般都使用自有資金償還債務。盛京銀行未予置評。

中國恆大是如何成為盛京銀行如此大的股東的?該行在香港上市,恆大創始人許家印在那裡頗有一些有權勢的朋友。他是所謂的「大D會」成員,「大D會」這個名字來源於成員們喜歡玩的撲克遊戲「鋤大D」。在他的大亨朋友的幫助下,許家印擊退了賣空者,重建了對他不斷下跌的美元債的信心,甚至讓一家虧錢電動汽車企業股價暴漲。

在2019年7月,通過一宗132億元人民幣的交易,恆大把在盛京銀行的持股比例提高至36.4%。但許家印的朋友,如新世界發展的鄭家純和中渝置地的張松橋也持有大量權益,在香港購買了盛京銀行股份。加起來,這些大亨實際上一起擁有一家中型內地銀行。

對於一家槓桿率已經越過北京監管層2020年夏季出台的「三道紅線」的開發商來說,擁有一家銀行會很有用。中國現在禁止一種被稱為結構化發行的做法,即公司將現金轉給某家資產管理公司用於購買自己發行的債券,讓自己的證券在金融市場呈現出更高的需求。但如果你擁有一家銀行,那就更容易了。大股東可以悄悄讓銀行「抬轎子」。財新提到的恆大10月份發行的21億元人民幣低息票債券就符合結構性發行條件。財新表示,這支5年期債券的票面利率僅為5.8%,遠低於該開發商債券的市場殖利率。

結構性發行會讓北京感到不安。2019年違約的北京科技集團企業——東旭集團——與錦州銀行的交易就用了這種做法。該行規模與盛京銀行差不多,如果不是中國央行讓其控制的基金協助進行重組,該行也會破產。在兩年三次救助區域性銀行後,中國金融監管機構對又一家陷入困境的銀行沒有興趣了。

香港監管機構有沒有問過,為什麼這些富豪要收購中國東北一家不提供股票回報或交易流動性的中型區域銀行?對於許家印的朋友們在恆大汽車上幫他的忙,香港證券監管機構也沒有什麼反應。去年8月份,香港證監會向散戶投資者提示恆大電動汽車子公司的股權高度集中風險,指出母公司連同18名股東共持有約95%的股份。但沒有任何切實動作。今年1月份,中國恆大新能源汽車集團有限公司籌集了260億港元,出資者又是許家印的富豪朋友。

如果香港股市周期性地受到小型股閃崩影響,北京可能不會過問。那只是當地的事。但當離岸資本市場操作開始影響內地銀行的健康時,中國必定會關心。肖建華2017年從他在香港落腳的四季酒店被帶到內地,據信在那裡被拘捕。賴小民於今年年初被處決。如果北京覺得需要對香港進行更深入的清理,誰知道金融業現在享有的什麼自由將面臨風險。

原文標題Is Evergrande Playing Poker with Hong Kong’s Future?: Shuli 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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