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師傅周記】洋女婿前路崎嶇 (王浵世)

廣發銀行最近有新聞：花旗銀行退出股權，銀行領導集體辭職，中國人壽（02628）接手成為單一最大股東。來自花旗的銀行領導在卸任之前，發表感人的告別信，指出最大的遺憾是沒有把廣發銀行上市。不管怎樣，可以說是外資銀行在內地發展歷程中，一小步的「倒退」。

廣發花旗分手收場

廣發銀行原名廣東發展銀行，在2011年改成現名，是中國股份制銀行先行者之一。讓市場矚目的，是廣發銀行在2006年引入海外投資者，其中最重要的是花旗銀行。最關鍵是令投資者團隊獲得經營管理權，目的是完善公司治理與內控機制，引入先進的銀行管理理念與產品開發，提高創新能力和經營管理水平，是中國銀行業現代化的一項重大舉措。

此後廣發銀行的發展的確有飛躍進步，尤其在信用卡方面突飛猛進，在業內得到廣泛認可，各股份制銀行將廣發銀行視為新紮的競爭對手，不敢怠慢。股份制銀行以招商銀行（03968）為老大哥，跟着有中信銀行（00998）、浦發、興業、民生等12家。這些銀行排在國有五大銀行之後，卻在城市商業銀行之前，可以說是內地銀行的第二梯隊。

過去10年確是內地銀行發展的高峰，盈利增長快速，風光的確是一時無兩。幾千億元（人民幣，下同）的資產規模，幾年間增長為幾萬億元，利潤從幾十億元增長為兩三百億元。外資銀行似乎就沒有這種風光場面，總部大概都有些不滿聲音，在內地的外資銀行做老總，不是件賞心樂事。

記得中國入世之前，人民銀行行長在做最後的檢查，召集內地具代表性的銀行高層在北京開會，共有7家銀行發言，宣告自己銀行準備就緒，不怕「狼來了」，所謂的狼就是外資銀行。我有幸在場，聽完不是味道，怎麼外資一下子變為狼？外資銀行的資產規模只有全國2%，怎能構成威脅？沒想到當時人行行長見我在，要我代表外資銀行發言。正好有股冤氣無處發，趁機說出外資銀行的苦處，收支平衡都有難度，哪會構成威脅？

外資銀行無力發圍

外資銀行的兩難，一是沒有足夠的分行網絡，難以吸收存款，也就做不了貸款，沒錢可賺；二是開放給外資銀行，也開不了幾家分行來跟本地銀行抗衡，因為根本沒有足夠人力與財力。當時我說，外資銀行在可見的將來，10年或20年，資產規模還是老樣子，不會超過2%。因為整個餅做大了，但是比例上還會是老樣子。雖然是不科學的估計，但是十多年後的今天，果然還是老樣子。

我講完了話，央行行長沒說甚麼，只是讓報紙把我的話登出來。結果，外資銀行圈內都說我說得對，尤其是花旗的老總比我更悲觀，他說：「以後幾年，餅是做大了，但是外資那部分還會更小。」他的預測沒錯，到今天，外資銀行的佔比低於2%（此君英年早逝，無法見證他的預測）。

記得當年我們三人，連渣打老總在內，都有這樣的看法。但想分一杯羹，只能「掹車邊」，借力本地銀行發展在岸業務。匯豐（00005）踏出第一步，不少外資銀行隨後都採取這種方式拓展業務。當年有人諷刺說本地銀行「招郎入室」，希望「洋女婿」搞搞新意思，把業務做上去。可惜事與願違，沒幾年「洋女婿」紛紛出走，有好結果的「婚嫁」甚少。有人說，這是外資水土不服的結果，到底是甚麼原因，說不清楚。加上這幾年內銀發展快速，無必要跟外資拍檔，合作反而是拖後腿。看來外資銀行的有機增長依然橫向為多，將來發展還是一條崎嶇之路。

 

作者：王浵世

第一代北上銀行家，曾為匯豐中國業務總裁、民生銀行最高領導人，有廿載北上管理經驗，現在退而不休，轉戰民企，拓展視野，闖事業另一新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