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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開徵資本稅減少貧富差距

法國經濟學家皮克蒂提出全球開徵資本稅,將打擊最富有的少數人,並減輕財富不均

通過社交新聞網站Reddit上的「隨便問」活動,我們知道蓋茨(Bill Gates)是自己洗碗的,但他肯定不是為了省錢。這位世界首富正在竭盡全力減少自己的財富:他不再為謀生而工作,所持微軟股份也已賣掉大半;截至目前,他向自己的家族基金會投入了280億美元,用於幫助患有愛滋病、脊髓灰質炎、結核和忍受飢餓的人。儘管如此,蓋茨的身家一直在增長。根據彭博億萬富豪指數,截至4月8日,他的財富總額為790億美元,僅僅在過去兩年就增長了160億美元。

蓋茨只是美國財富兩極化現象中一個最極端的例子。美國最頂端的萬分之一納稅人—大約1.6萬人—擁有的財富總額為6萬億美元,相當於底層三分之二人口的財富總額。與此同時,根據Bankrate.com的調查,四分之一的美國家庭表示自己的支票或儲蓄帳戶沒有足夠的錢應急用。

財富不平等問題的加重,感覺像地殼板塊移動般勢不可擋。或許是受到強大力量的推動,但最終它是一個選擇,不是天然事實。儘管蓋茨如此這般,但他卻越來越富有,背後的原因是人類設計的制度和體制,從稅收制度到專利法不一而足。所以,問題不在於我們這個社會能否減少不平等,而在於它是否想要這麼做。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接下來的問題便是如何做。

今年42歲的巴黎經濟學院教授皮克蒂(Thomas Piketty)出版了《21世紀的資本》(Capital in the Twenty-First Century)一書,令人眼前一亮。他在書中對所謂「資本主義的核心矛盾」提出了一個異乎尋常、或許不切實際但耐人尋味的解讀:財富增長快於國內生產總值增長的趨勢導致了不平等,破壞了民主和社會正義。

世界銀行經濟學家Branko Milanovic在去年的一篇評論文章中寫道:「這本書可謂經濟思維的分水嶺著作之一。」《紐約時報》專欄作家克魯明(Paul Krugman)今年3月寫道, 皮克蒂685頁的巨著「將是今年乃至本十年裡最重要的經濟學著作。」

皮克蒂這本書的大部份內容聚焦於他對經濟的診斷,但最令人感興趣的部份是他開的處方。他提出全球性地對資本徵稅—他所說的資本是指土地、自然資源、房屋、辦公樓、工廠、機器設備、軟件和專利等真實資產,以及股票和債券等代表這些資產財務利益的票據。按照他的術語,資本在本質上等同於財富。因此,對資本徵稅就是拿走富人的一大筆錢。他提議的資本稅第一級稅率很低,但越往上越高,最高是每年徵稅5%到10%。按照皮克蒂的建議,由此徵收上來的稅金不應用於政府的發展:「國家的跨越式發展早已發生:不會再有第二次大發展—不管怎樣,都不會再有跟第一次一樣的大發展。」

就算不是經濟學博士,也能看出皮克蒂的資本稅是多麼遙不可及—用他自己的話說,這就是個「烏托邦」。當今時代,多數國家都對財富創造的收入徵稅—股息、租金、資本利得,而不會對財富本身徵稅。否則,就有沒收財產之嫌,這是法國大革命中廣泛採用的做法,與美國大革命截然不同。即使美國國會通過一項財富稅,國稅局在收稅的時候也會遇到麻煩,因為富人可以把所有權轉移到他們國外資產名下。皮克蒂認識到這一點,所以他堅持這個稅種應該是全球性的。但是,要讓地球上的每一個避稅天堂都同樣徵稅、共享數據,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

西班牙有一個最高稅率2.5%的財富稅,但一直在試圖廢除它。法國也有一個針對財富的「團結」稅,但根據馬賽和波爾多的Kedge商學院稅務專家皮謝(Eric Pichet)的數據,它帶來的資本外逃超過了政府賺到的稅收。「這是一個典型的法國烏托邦(你可能知道,我們最擅長這個⋯⋯),」皮謝在一封電子郵件中寫道。

波士頓大學經濟學家LaurenceKotliko_偏向於對消費徵稅, 認為消費稅降低了每一美元或歐元所能買到的價值,能有效縮水財富。對於皮克蒂的計劃,密歇根大學稅務經濟學家JoelSlemrod表示:「我是那種不會在絕無可能推行的政策建議上浪費太多時間的人,而我認為這就屬於那種。」

儘管如此,皮克蒂的全球資本稅依然有些特點,使其值得作為一個思想實驗進行深思。一方面,它的動機是對的。如果在全球對資本徵稅,寶貴資產如閒置土地等的業主更可能對它們善加利用,或賣給能夠善加利用的人,以籌錢交稅。( 美國作家Henry George在19世紀也有同樣的想法,曾提出著名的土地單一稅,旨在獎勵開發、抑制投機。)另一方面,財富稅抓住了其他稅種錯過的一個資源。所得稅不包括未實現的資本利得,而蓋茨、巴菲特(WarrenBu¬ett)和斯利姆(Carlos Slim)等人的財富中大部份是資本利得。史丹福大學的經濟學家Ronald McKinnon 2012年在《華爾街日報》寫了一篇專欄,名叫《財富稅的保守假設》。(如今他說,他提議的稅率會比皮克蒂的低,而且是單一稅率,不隨財富增長。)

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哥倫比亞大學教授斯蒂格利茨(Joseph Stiglitz)在職業生涯早期寫了一篇被廣為引用的論文,得出結論是:如果存在某些經濟條件,那就沒有理由對資本徵稅。我問他有關這篇論文的事,他說,他認為的條件在現實世界中並不存在—所以他認同皮克蒂的想法。斯蒂格利茨說:「你如果明確了不對資本徵稅的條件,就好解釋為什麼你要徵稅。」例如,有些財富的積累部份來源於市場壟斷地位。斯蒂格利茨說,如果政府不打破壟斷,那對他們的「租金」(即超額利潤)徵稅,也能達到類似的效果。

皮克蒂不願承認他的財富稅是死路一條。他在電子郵件交流中說:「首先有很多國家可以自己做自己的。將物業稅改成對財富淨值徵收累進稅,這對美國來說非常容易。如果付諸實施,沒什麼財富淨值的人(因為負債很多)將會減少物業稅賦,擁有大量金融財富的人則要多交稅。」他還說:「我知道很多人不希望這樣, 就像1900—1910年許多人不希望累進所得稅一樣;但它確實發生了。」至於資本外逃,他認為可以懲罰避稅天堂。「如果美國(佔全球GDP的四分之一)和歐盟(也佔全球GDP的四分之一)想要這一切發生,就可以發生。再次強調,這是政治問題,不是技術問題。」

政治潮流站在皮克蒂一邊。隨著2015年實現「聯合國千年發展目標」(赤貧減半、降低兒童死亡率等)的最後期限臨近,一些活動人士正在推動設立2015年之後的議程,將重點從削減貧困轉到減少不平等。「隨著不平等越演越烈,我們的社會基本結構受到壓力,不堪重負,」聯合國秘書長潘基文在2月份的「世界社會公正日」致辭中表示,如果這一問題在2015年後的議程上沒有一席之地,「不平等絕不是不可避免的。」

稍稍的不平等會鼓勵人們努力工作、提升自己,從而促進經濟增長,但富人的表現卻令人尷尬不已。皮克蒂說,當身強力壯的企業家變成沾沾自喜、躺在財富上的食利階層時,窮人都泄了氣。「錢生錢,」他在電子郵件中寫道,「過去吞噬未來。」

在反對財富兩極化的運動中有沒有嫉妒的因素?毫無疑問,令人遺憾。全球資本稅的正確之處在於它是積極的,不是消極的。此事關係復興。 ——Peter Coy;譯 沙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