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版也美好起來

十幾年來，使用惡名昭彰的文件分享協定BitTorrent（下稱BT）看盜版電影或電視劇，始終是需要費一番折騰的，還要有一定的技術能力。去年，一個叫作Popcorn Time的軟件讓網絡盜版世界變得溫和而體貼起來，它大大增進了BT的用戶友好度，而且看上去沒那麼讓人信不過。在PC、手機和平板上使用的免費版本，長得跟Netflix、Hulu或Amazon Instant Video差不多，不同的只是它的片目豐富得多，包括《鳥人》這樣的奧斯卡獲獎影片的影院版，而且幾乎沒有廣告。這些優點給好萊塢和矽谷帶來了新的困擾。一個盜版服務要估算總的受眾規模會很困難，在Netflix最近的一份給股東的年度報告中，行政總裁海斯廷斯（Reed Hastings）和財務總監威爾斯（David Wells）把Popcorn Time列為重大威脅。通過谷歌搜索Popcorn Time的次數急劇增加，兩人稱這是「令人警覺」的現象。

Netflix 1月20日發佈的報告中包含一張圖表，從中可以看到，2014年3月上線的Popcorn Time在荷蘭被谷歌搜索的次數，跟Netflix或HBO一樣多。到了2月25日，谷歌資料顯示在義大利、葡萄牙和西班牙也有相同的結果。據Ceg Tek國際公司（Ceg Tek International）的估計，在美國，Popcorn Time從去年7月到今年1月增長了336%，已經佔據全美BT流量的九分之一。

Popcorn Time上的電視劇和電影節目單簡明扼要，直接使用官方市場推廣海報作為圖片。Ceg Tek營運總監裡德（Kyle Reed）說，它看上去實在太專業，以至於很多觀眾以為它是合法的。「有的人甚至不知道那是BT，」他說，「我們發出了侵權通知，他們反問為什麼會收到這些東西。在一些人看來它跟Netflix差不多。」

給BT製作一個不那麼繁冗的外表，是Popcorn Time的匿名開發者們的首要目標。據一位自稱名叫範德薩（Ernesto van der Sar）的荷蘭博客作者說，開發者來自阿根廷，彼此都是朋友。範德薩同時還是文件分享新聞網站Torrent Freak的所有人。這些開發者在Popcorn Time上線幾周後放棄了它，他們在網站上表示要「繼續自己的生活」。索尼（Sony）電腦系統被駭客襲擊後洩露的一封電子郵件顯示，美國電影協會當時向索尼和其他製片公司吹噓說，協會和來自三個大陸的執法部門合作，「在扼制Popcorn Time關鍵開發者的行動中取得了重大勝利」。電影協會拒絕置評。

然而，Popcorn Time還是活了下來。它的代碼是開源的，因此在網站關閉後不久，許多程式設計團體發佈了自己的版本。「我們是原版用戶，看到它要沒了很難過。」某衍生版本的開發者說。他通過所在團體的網站發出一封郵件回答問題，並堅持通過匿名的網絡聊天軟件來聯絡，以免暴露身份。「這個項目吸引了大量關注，橫空出世，我們剛剛接過它的時候根本沒想到會到這個程度。」

開發者不認為自己是盜版者。在被問到像這樣提供更便利的非法文件分享會有什麼後果時，這位匿名開發者聲稱，Popcorn Time沒有違反任何法律，因為它只是提供其他BT網站的索引，沒有掌握任何盜版資料。「在我們參與之前，擁有成千上萬用戶的BT世界早就已經存在了，今後還會有更多的用戶。」他寫道。

另一個Popcorn Time衍生版的開發者英格裡希（Robert Red English）身在加拿大安大略，通過Skype即時通信工具接受採訪，他也說遵守版權法是用戶的事。「我不會去辯解，」他寫道，「這是不是偷竊，在不同國家是不一樣的，每個用戶都可以選擇使用或不使用它，我們也事先警告過他，使用的是BT。要不要繼續，取決於他們。」

這是收集盜版視頻連結的人常用的說辭，但已有判例並不支持這個說法。知名BT中心網站海盜灣（Pirate Bay）創辦人在一個瑞典法庭上有過類似的抗辯，最終被判處徒刑。還有一些更早的文件分享網絡被取締了，比如Napster和Grokster，因為美國法院裁決它們在教唆用戶違法。「只要認為你是在鼓勵他人侵權，你就有版權問題。」電子前沿基金會（Electronic Frontier Foundation）代理法務總監麥雪麗（Corynne McSherry）說，這家非營利機構在從事網絡消費者維權活動。她說用戶也很容易遭到控告，不過多數製片公司以及其他的主要版權持有人已經不再把受眾個人作為索賠對象。

過去幾個月裡，電影協會轉而要求負責分配.eu域名的非營利機構EURid收回一些Popcorn Time流行版本的網址，讓網站主機公司LeaseWeb收回運行這些網站的伺服器。

遊說組織還向GitHub這樣的網站發出了移除要求，這是一個程式師保存正在編寫的開原始程式碼的地方。GitHub拒絕置評。Popcorn Time匿名開發者說，這種進一步的施壓對他和他的同事們是一股動力，促使他們去製作一個完全通過觀眾電腦的互聯來運轉的版本，不需要依賴任何中央伺服器。「等我們拿出這個版本，就不存在什麼要移除的東西了。」他說。——Brad Stone；譯 經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