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信证券的国际鸿图或成黄粱一梦 香港部门人员流失加剧和文化冲突

【彭博】-- 中信证券原本有意与华尔街的全球金融巨头一较高下，但旗下一度自由不羁的香港业务麻烦丛生，其国际鸿图或成黄粱一梦。

中信证券10年前收购中信里昂证券，并以后者作为其进军国际的尖兵；知情人士说，在其北京和香港员工之间的冲突日益加剧，工资和预算遭到削减以及管理问题下，自2021年以来，中信里昂已有750多名员工（约佔员工总数的三分之一）辞职。

知情人士说，过去一些最大的国际客户——贝莱德和Capital Group——的交易佣金大幅下降，且现在股票业务一半以上的收入来自于销售衍生品，对象则以中国内地客户为主。由于讨论未公开信息，知情人士要求匿名。在北京方面未置可否下，中信里昂证券只能暂缓国际招聘，新冠疫情和中国整顿私营企业也使其雄心受挫。

香港大学教授陈志武说，鉴于地缘政治环境、防疫清零政策的影响以及中国本身的政治变化，中信证券可能别无选择，只能让中信里昂证券更加关注中国内地客户。不管喜不喜欢，中信里昂证券的业务必然会萎缩。

中信里昂证券曾是亚洲最大的客户交易股票经纪公司，以其一流、有见地的研究而闻名。但在并入更为中规中矩且国有的中信证券后，开会时发 言主要是讲普通话，决策也由北京下达。文化冲突在2019年升温，当时中信里昂证券的高管（主要是外籍人士）因薪资高和回报低受到猛烈抨击后辞职。

当然，该公司也受到外部动荡的冲击。香港经济受到政治纷扰和严格检疫规定(最近才放宽)的打击。北京数年来整顿民营企业也撼动市场并抑制交易。外籍银行家和其他高端人才成群结队地出走，规避香港的防疫政策和政治转型。

中信里昂证券、贝莱德和Capital Group的发言人均拒绝置评。

尽管中信里昂证券仍能补充新血，其香港员工人数得以维持在2,000人左右，但经历这些风风雨雨后，中信证券想跻身类似高盛这种全球巨头的雄心难免遇阻。其中一位知情人士说，一项在日本、新加坡和欧洲增加约110名员工的五年计划，一直未获北京方面最终批准，最后只能在招聘寥寥无几的新人后暂时打住。

其中一位知情人士称，北京的领导层一方面表示，中信里昂证券应继续招聘和扩大规模，但也在5月份冻结在香港的招聘。Raymond Tam在担任美洲区首席执行官近四年后于10月离职。

里昂证券于1986年由两名外籍记者创立，因融合西方和中国的专业知识而得名，具体而微地呈现香港殖民地和自由不羁的过去。这种文化助其赢得全球客户，如今已经基本随风而逝。

知情人士说，过去两年中信证券已将近200人从北京调往香港。知情人士还说，其大部分新进员工都来自二线和三线银行以及内地券商，例如申万宏源和海通国际。他们补充说，中信里昂证券许多外籍人士在疫情期间有意改换驻地，但未获公司同意，只能离职。

知情人士说，现在几乎所有内部会议的发言都说普通话，以前则使用英语；公司少数仅存的非内地高管得依靠翻译来了解会中讨论的内容，例如股票主管Edward Park。2020年，该券商高管接到上级领导要求，须参与到中国的五年规划，这是自1950年代以来用以指导国家经济的蓝图。

转型正在损害其与国际客户的业务。其中一位知情人士表示，该券商去年上半年从贝莱德而来的股票交易佣金较2019年同期下降约30%，但这家美国公司与其他券商的现金股票交易支出增加近40%。另一位知情人士表示，与2020年交易异常活跃时相比，Capital Group的此类佣金减少约20%。

里昂证券转型

强势的中信证券董事长张佑君一手主导中信里昂证券的转型。他在2019年让长期担任首席执行官的Jonathan Slone离任，大多数高管也随之走人。

为了符合中国禁止拥有太多头衔的规定，张佑君去年辞去中信里昂证券董事长一职。他安排李春波接班，后者自2001年就在中信证券任职，但海外经验不足。李春波还得依靠一名翻译在公司与非内地人士开展业务。

虽然李春波在名义上是负责人，但外界仍然认定张佑君是实际操盘手。知情人士说，这位交易员出身的中信老板一直严格控制支出，拒绝以市场行情价聘请分析师。中信里昂证券的公司联络部门全球负责人9月离职，之前他提出在新加坡现场召开该公司年度招牌会议，成本是召开视频会议的三倍多。

张佑君认为，中信证券是可供中信里昂证券效法的模范，尤其是在资本纪律和成本方面。根据彭博行业研究，这家国有券商第三季度投资银行业务收入增长21%，获利基本稳定，表现优于大多数大型同行。

原文标题Top China Broker’s Global Dream Derailed by Exodus at CLSA (1)

(增加第10段后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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