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旅遊市場觀察：國內人不想出境 國外人害怕入境

【彭博】— 這是中國四年來第一個沒有嚴格防疫措施的夏季旅遊高峰。故宮等景點的門票幾分鐘就被搶購一空，街道上人群熙攘，就連地鐵站也比往日更為擁擠。但你很難找到外國遊客的面孔。

對許多人來說，中國畢竟還是太過「陌生」。雖然疫情已經過去，但那段記憶卻無法輕易抹去，空無一人的街道、鐵將軍把門的建築物照片顯然不適合放在旅遊宣傳冊裡。此外，辦簽證難，航班少，支付系統特殊、語言不通等問題對於北美、歐洲等地遊客也是不小障礙。

北京導遊Jay Li說，「如果現在你去北京故宮，要是能看到20或30個外國人，那已經算很多了。現在大多數外國人是出於商務原因來到中國，期間可能順便逛逛。這跟疫情前完全沒有可比性，現在外國遊客數量只有過去的兩成左右。」

航班數量

即使增加國際航班也不會導致遊客數量激增，或達到接近疫情前的水平，幾年前中國每年平均接待約1.36億遊客。中國和美國已同意10月底前將往返航班數量提高到每周24班（1個往返計算為1班）。疫情前，兩國間航班數量為每周340班。

美國航空周三告訴彭博新聞社，明年1月起將把往返達拉斯和上海的航班增加三個班次。

中國剛剛取消了赴美國、澳大利亞、英國、韓國和日本等國團隊游禁令。但疫情已經對中國的經濟和國民心理都造成了創傷，人們普遍不願出國旅行，當局此舉對出境遊的提振效果預計較為有限。

根據龍途旅遊4月份進行的一項調查，影響中國人出境遊的主要因素是對安全的考慮，他們擔心在外國會受到不友好對待。其他被提到的因素還包括：健康問題、簽證材料準備困難、旅遊成本高。58%受訪者要麼表示今年肯定不出國，要麼就是不確定會不會出國。

此外，經濟低迷也讓人們傾向於減少開支。

在當局結束「清零」政策後，中國國內航空客運回到疫情前的水平，當局預計今年中國旅遊市場總收入將達到5萬億元人民幣 （7,000億美元）。

除了北京和上海外，熱門目的地還包括成都、昆明、杭州、西安以及烏魯木齊。

入境風險

中國人對出國游心態謹慎，而外國人對於到中國旅遊也不無擔憂。

美國國務院發布的旅行諮詢中建議「美國人重新考慮前往中國大陸的旅行，因為當地存在任意執法問題，例如可能禁止出境以及非法拘留」。

其他國家也持類似觀點。澳大利亞政府表示，旅行者在中國期間應保持高度警惕，因為北京當局可能以所謂的國家安全為由拘留外國人。

毫無疑問，這些警告削弱了投資者的熱情。

「現在前往中國的人不太多，」即將離任的文華東方集團執行長James Riley本月早些時候告訴彭博新聞社。 「地緣政治緊張局勢導致人們暫停了腳步」。

另一個令外國旅行者望而卻步的因素是中國的電子支付方式獨一無二。境外信用卡基本不被接受，而且很多地方甚至不收現金，從路邊攤到大百貨商店，多數商家只接受微信支付、或支付寶付款。

斯洛維尼亞電影制片人Barbara Kosmun今年夏天前往中國會友探親。她上次去中國是2019年，因為以前用過微信支付購物，設置起來不算完全陌生，但結果還是把她難倒了。

她說，中國的數字支付系統「似乎比疫情前更難用了」。為了重新激活微信支付賬號，Kosmun上傳了五次護照照片都沒成功，最後只能靠朋友付賬。

雖然中國央行表示任何單位和個人不得拒收現金，微信支付和支付寶最近也承諾會升級境外卡綁定服務，但電子支付方式還是讓外國人苦惱。

Kosmun說，「微信這個事讓我覺得自己不受歡迎，如果你會說普通話，安裝了合適的App，有一張境內發行的信用卡，那中國會是世界上最方便的國家」。

如果沒有在智慧手機上安裝本地支付平台，要想租個自行車環城游基本不可能。如果要預訂旅遊景點門票或出租車，一般也需要有本地電話號碼，訂火車票也可能相當複雜，特被是對於不會講普通話的人來說。

對於許多想來中國旅遊的人而言，獲得簽證也可能是一個挑戰，他們需要到大使館或申請中心排隊（有時花幾個小時），然後提交書面材料，幾天後再回去取。據《南華早報》報導，在新加坡，可能要等待超過16個小時才能獲得一個預約 。而且價格也不便宜， 美國公民的中國簽證費至少需要185美元。

6月以來，知乎上的一篇文章在網上廣為傳播，裡面說美國遊客之所以多去東南亞和歐洲玩，而不來中國旅遊，原因就是到中國玩有著許多障礙。

文章結尾稱，「除非是對中國有極其深刻的感情，否則中國肯定不是旅遊首選地」。

原文標題China’s Open for Travel But Few Tourists Are Coming or Going (1)

—聯合報導 李嘉洪、Xiao Zib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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