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點中國轉變動態清零政策「先兆」

【彭博】— 中國對動態清零防疫政策的堅定態度，表明一時半刻不會加入與新冠病毒共存的全球大潮，不過也不會毫不動搖地堅持到底。

這種防疫政策造成供應鏈遇阻，內地許多城市居民生活停擺，中國經濟遭遇重挫。隨著新冠病毒不斷變異，中國的防疫政策也在微調。專家表示，即便最終摒棄動態清零，也會循序漸進逐步放鬆，不會猛然全部解除。

雖然中國政府一再表示堅持「動態清零」總方針不動搖，官員們已開始討論如何才能奪取對新冠病毒的最終勝利。

以下幾個方面出現變化時，或表明中國在退出清零政策：

措辭轉變

幾位專家表示，在防疫政策出現重大轉變之前，官方媒體、政府溝通以及國內公共衛生業界爭論對新冠病毒的描述將發生變化。

中國當前強調新冠並非「大號流感」，頂流專家和官媒也經常稱與病毒共存的思想無異於「躺平」。而新加坡和澳大利亞等之前奉行清零政策的國家，如今強調接種疫苗後新冠病毒不會構成威脅。因此，中國若要對防疫政策做出重大調整，就要對公開措辭進行明顯轉變。

「我們希望看到中國政府何時能夠以平衡、客觀和公正的方式向公眾傳達新冠病毒的風險，」紐約的對外關係委員會全球衛生高級研究員Huang Yanzhon表示。

什麼時候政府能將omicron變種形容成比原始毒株癥狀更輕、死亡率明顯更低，以及能在公開場合談起與病毒共存時，會是個「非常關鍵的信號」，政府可能會在「找台階下」。

法律地位

根據中國現行的《傳染病防治法》，新冠病毒被納入乙類傳染病，與愛滋病、病毒性肝炎、禽流感，狂犬病和其他幾種疾病屬於一類，但採取鼠疫、霍亂等甲類傳染病的預防、控制措施。

牛津大學流行病學教授Chen Zhengming說，新冠病毒納入乙類傳染病，需要採取最高級別的預防控制措施，要求各級政府和法律部門全力撲滅疫情。「如果不將新冠病毒在中國的傳染病防治法中的分類級別下調，就很難對新冠疫情應對方式做出調整，」他說。

有些亞洲國家早期和中國一樣，認為要通過立法積極遏制新冠疫情，但之後又改弦更張。例如，在大流行初期，南韓將新冠病毒與埃博拉和中東呼吸綜合癥（MERS）列為頭號傳染疾病，但後來又將級別下調，與肺結核和霍亂等放在一起，從而在4月中旬時幾乎將所有的社交疏離措施解除。

儘管omicron變異毒株的傳播力更強，但癥狀更加輕微，新冠病毒有可能會演變為一種相對更溫和病原體。Chen說，如果變異毒株更加溫和，或有助於中國最終重新放開經濟，這種情形可能會在今年晚些時候或2023年初出現。

然而，如何判斷新的變種是否確實會在中國造成較輕傷害可能會很難，因為在全球其他地區癥狀更加溫和，可能「部分原因會與疫苗接種率和既往感染帶來的免疫有關，」他說。「但在中國，自然感染率仍然很低。」

老年人疫苗接種率

不管是新加坡、澳大利亞還是紐西蘭，早期支持清零政策的國家在防疫政策放寬和對外放開之前，都在努力提高老年人和免疫系統較弱的這部分最脆弱群體的疫苗防護。

中國在對外放開時也得這麼做，才能避免大規模爆發和死亡。渣打大中華及北亞區首席經濟學家丁爽稱，中國80歲及以上人群的疫苗接種率達到80%以後，清零政策才有可能開始大幅放鬆。

今年3月中國國家衛健委表示，中國80歲及以上人群中僅有一半全程接種了新冠疫苗。未接種的老年人更容易感染且死亡風險更高，世界各地的疫情都證明了這一點。相比之下，新加坡開始對外放開之前，這個年齡段的人群接種率達到90%左右。中國日報上個月報導，上海80歲及以上的老年人兩針疫苗接種率僅有15%。衛生官員已開始號召倡議，敦促老年人接種疫苗。

抗病毒藥物、mRNA疫苗

中國國家衛生健康委新冠肺炎疫情應對處置工作領導小組專家組組長梁萬年上個月對記者表示，‘動態清零’策略，為中國不斷優化完善防控措施提供了一個時間窗口，可以抓住這個時間加強疫苗接種，加快藥物、疫苗等研發，提高疫苗接種覆蓋率。這番話表明，omicron的死亡風險高於流感，不在中國的承受範圍內。

這意味著，如果中國的抗病毒藥物充足，不管是輝瑞的Paxlovid，還是其他有效的國產替代藥物上市，用梁萬年的話來講，中國將有足夠的手段來「戰勝疫情」。

牛津大學的Chen表示，中國是否會批准BioNTech SE與輝瑞公司共同開發的mRNA疫苗也值得關注。儘管復星醫藥已經獲得了內地的經銷權，一些分析師曾表示，審批拖了一年多時間是因為政府不願批准外國疫苗上市。

隔離期縮短

Huang表示，如果將入境旅客的14天酒店隔離期縮短，會是明顯的鬆動跡象。

中國官方選取上海、廣州以及其他六個城市作為一個月試點，縮短入境人員、密切接觸者的隔離時間，對防疫措施嘗試小幅調整。牛津大學的Chen之前建議，政府可以嘗試放寬小地方的許多限制措施，例如容易感染的邊境城鎮。渣打的丁爽表示，雖然政府不願意公開討論放鬆限制，但這並不意味著沒有考慮採取一些措施。

同樣，如果中國開始降低完全接種疫苗者或加強針接種者入境的難度，也可能表明政府「將重點轉向保護高風險群體，而不是實施大規模限制措施，」Chen指出。

原文標題

How We’ll Know That Secretive China is Abandoning Covid Ze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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