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權投資者是股東的好朋友

研究顯示，伊坎（Carl Icahn）、阿克曼（Bill Ackman）及佩爾茨（Nelson Peltz）等維權投資者其實是股東的好朋友。彭博整理的數據顯示，2009至2013年底維權投資者介入的公司截至去年底股價平均升48％，升幅較標準普爾500指數高約17個百分點。「有人認為採取維權行動的對沖基金是靠犧牲其他股東得益，但事實並非如此，」哥倫比亞大學商學院教授姜緯說。她的研究得出與彭博分析相似的結論。「維權投資者並沒有在推高股價後大舉拋售，因此並未損害其他股東。」

維權投資者買入他們認為價值被低估的公司股票，然後要求公司作出改變，例如提高派息、回購股票、削減成本、整頓管理層，有時甚至會要求分拆公司。從2009年1月至2013年底期間維權投資者介入的81家美國公司看來，維權投資者買入股票之前的六個月中，這些公司股價表現平均落後標準普爾500指數約8個百分點。

顧問公司Hedge Fund Solutions的數據顯示，去年維權投資者共介入369間公司，較前年增加12％。這些公司包括蘋果、微軟及百事（PepsiCo）。維權投資者介入的公司增加，某程度上是因為流入維權對沖基金的資金大增。近五年來，流入維權對沖基金的資金增加近兩倍，截至2013年底達到930億美元。

為企業提供辯護服務的Wachtell, Lipton, Rosen & Katz律師事務所創始合夥人利普頓（Martin Lipton）表示，一些研究顯示維權投資者介入對股東有利，但這種結論是錯誤的，因為研究者並未考慮維權投資者的行動可能促使公司採取一些犧牲長期目標的短期措施。他指出，例如股票回購便可能會增加公司負債，並導致研發投入減少。「正確的結論是，我們所談的維權活動——例如伊坎和阿克曼做的那種事——並不會改善企業的長期狀況，」他說。

伊坎與維權投資基金Relational Investors聯合創辦人David Batchelder則表示，他們的內部數據顯示，在他們賣出持股多年後，他們曾介入的公司仍然跑贏標準普爾500指數。「利普頓完全錯誤，他已經錯了30年，」伊坎說。「事實證明所謂的短期行為論是錯誤的。」

哥倫比亞大學姜緯教授去年發表的一項研究支持伊坎的觀點，參與這項研究的還有哈佛法學院及杜克大學富卡商學院的一些教授。姜緯的研究團隊分析1994至2007年約2000宗維權投資者行動，發現目標公司的估值，包括資產回報率，在維權行動展開後的五年中有所改善。維權投資者退出三年後，投資回報率依然為正值。維權投資者「比人們想像的更有紀律和耐性」，德勤財務顧問服務（Deloitte Financial Advisory Services）併購業務主管Chris Ruggeri說。

美國Fortune Brands的股東是近年維權投資者行動的最大得益者之一。在阿克曼的Pershing Square Capital Management介入要求分拆公司後，該公司的股票價值增加了一倍。阿克曼2010年10月展開其行動，先促使Fortune Brands出售高爾夫球業務，然後分拆為兩間上市公司：波本威士忌釀造商Beam及門鎖與櫥櫃生產商Fortune Brands Home & Security。Beam今年1月宣佈，該公司將以約160億美元的價格賣給日本的三得利控股。

另一維權投資者佩爾茨雖然放棄敦促百事與Mondeléz International合併，但仍正設法促使百事行政總裁盧英德（Indra Nooyi）分拆汽水與零食業務。盧英德多次拒絕這要求，認為這只是一種財技。佩爾茨旗下基金持有百事0.8％的股份。佩爾茨說，他仍未有退出之意，即使百事股價表現不如大市。「你必須贏得成為綜合企業集團的權利，」佩爾茨說。「公司各項業務的收入增幅不能輸給獨立經營的對手，而利潤率最好也是業內最高的。」

不過，有些維權行動損害了股東的利益。阿克曼買入潘尼百貨（J.C. Penney）股票後，由於公司調整經營策略，營業額大幅萎縮，截至去年12月該股重挫71.1％。基金公司Corvex Management的邁斯特（Keith Meister）及億萬富豪索羅斯（George Soros）敦促全球最大的家庭安保系統廠商安達泰（ADT）於2012年尾借錢回購股票。最終安達泰於去年11月從Corvex手上買回股票。兩個月後，由於業績不佳，安達泰股價重挫。自公司回購股票後，安達泰股價下跌約30％。

維權投資者還可能損害債券持有人的利益。芝加哥Gimme Credit的研究主管Carol Levenson表示，維權投資者的要求經常包括提高公司負債並向股東派發現金。「那些現金原本可以用在對所有持份者有利的用途上，結果卻落入某一群持份者手上，結果使公司抵禦財務風險的能力下降，」她說。彭博產業研究分析師Joel Levington的研究顯示，在維權投資者介入後，Illinois ToolWorks、Ingersoll Rand及Timken等機械廠商股價上升，但信貸評級卻下降或被列入負面觀察名單。

不過，哥倫比亞大學的姜緯發現，維權投資者的行動可能不會削弱公司抵抗風險的能力。她的研究顯示，2008至2009年經濟衰退期間，維權投資者介入的公司破產率並不高於其他公司。Kleinberg, Kaplan, Wolff & Cohen律師事務所維權投資者業務主管Chris Davis表示，面對維權投資者的行動，管理層應持開放態度。他說：「如果你的公司是上市公司並且遇到維權投資者，而你的顧問建議你嚴陣以待，準備戰鬥，那麼你應該換個顧問了。」

撰文/Tara Lachapelle、Beth Jinks 翻譯/一毫編輯/傅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