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經拆局｜數據失真？自相矛盾的首季經濟增長數字｜顏寶剛

財經拆局｜數據失真？自相矛盾的首季經濟增長數字｜顏寶剛

中國解除「動態清零」已近5個月，外界關注內地經濟復甦步伐是否一如預期出現「報復式反彈」？ 昨日（19日）公布的內地首季經濟增長勝預期，增速是四個季度以來最快，是去年三月上海封城以來最快增長，似乎暫時紓緩外界憂慮。

但仔細留意當中的數據內容，卻亦愈來愈令人看不懂，尤其是3月份多項經濟數據似乎出現互相矛盾情況，加上一些上市公司公布經營數據，到底這個「報復式反彈」是真有其事，抑或又出現「數據失真」？

據國家統計局公布，中國第一季國內生產總值按年增長4.5%，遠高於市場預期增長4%，按季增長2.2%。《政府工作報告》把今年經濟增長目標設為5%左右。

細看當中所謂「三頭馬車」數據，今年首季，表現最亮麗要數社會消費品零售按年增長5.8%，優於市場預期增長3.7%。單計3月，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更急增10.6%，是遠遠超出經濟師預期幅度，更是2021年6月以來最高增長。

不過其他經濟環節仍然未見起色，當中首季工業增加值按年僅增長3%，低於市場預期增長3.5%。而反映投資規模的全國固定資產投資按年增長5.1%，亦低於市場預期增長5.7%，其中市場關注的房地產開發投資更大跌5.8%，反映內地樓市仍未見改善。

這個前後不一致的經濟數據，亦反映在3月份多項經濟數據上，例如當月M2猛增12.7%，顯示人行放水力度加大，但CPI物價已連續兩月下滑，消費者物價指數按月下滑0.3%，反映通縮危機；同時，3月份PPI和PMI皆向下，象徵製造業不景，令不少人憂慮「世界工廠」失速。但同期出口竟意外飆升14.8%，前後矛盾是反映經濟復蘇步伐不一致，還是統計當局又「重蹈覆轍」，再次在經濟數據上「做手腳」？

細看今次內地經濟增長「火車頭」零售數據，增長最強勁是餐飲收入，首季增13.9%，單計三月就大升26%，不過商品銷售就只增長4.9%，其中以金銀珠寶首季急升13.6%。汽車銷售首季卻下跌2.3%。

這由世上最著名奢侈品牌LVMH上周公布業績可以引證，集團首季環球銷售大增17%，集團歸因於亞洲銷情強勁反彈，中國解除嚴格疫情管控的正面效應尤其明顯。另一法國奢侈品牌Hermés首季銷售按年躍升23%，Hermés同樣提到，業績遠勝預期，與農曆新年內地銷售表現亮麗息息相關。

受惠LVMH銷售急升，LVMH大股東阿爾諾再度壓倒特斯拉創辦人馬斯克，成為當今全球首富。根據《福布斯》估算，現年74歲的他身家高達2110億美元，而法國股市上周創了歷史新高。

不過扣除貴價奢侈品，消費品板塊到底能否達到投資者的預期呢？由個別零售上市公司發布第一季業績概况，可以從中了解內地經濟復蘇的情况。

新經濟方面，要留意手機銷售數據，可以觀察舜宇光學及丘鈦科技的與手機零部件相關的出貨量數據，舜宇光學3月份手機鏡頭出貨量按年大跌接近三成，而手機鏡頭模組則下跌約24%，公司承認表現不佳的原因，是「整體智能手機市場需求仍然疲軟」；至於丘鈦科技的手機鏡頭模組及指紋識別模組出貨量，按年分別下跌2%及6.4%，反映即使內地放鬆疫情管控後，消費仍然比較審慎。

一般消費品可以觀察體育用品股安踏及特步，公布第一季營運情况，其中安踏及旗下的Fila品牌，對比去年第一季，兩個品牌有「10%至20%高段」及「中單位數」的正增長。至於特步，今年首季零售銷售增長按年增加約20%，而去年同期則有30%至35%，都反映全面解封後，實際數據卻比去年的增速更疲弱。

至於作為最高價的商品汽車及房屋銷售，顯然未及預期，首季商品房銷售情況雖有改善，銷售額按年升4.1%，是多月來首次錄得增長，但仍然未及疫情前表現。至於汽車方面，不單銷售首季下跌2.3%，而據中國汽車工業協會數據顯示，首季內地品牌乘用車銷售按年增長5.3%，但也只是與內地政府預期今年GDP 有5%增長相若。

更重要是失業問題不單未見明顯改善，年輕人失業率反而惡化。盡管城鎮失業率稍為回落，不過青年人失業率仍然高企，3月份16-24歲的青年人失業率19.6%，比上月上升了1.5個百分點，是繼去年中再度迫近兩成的臨界點。

最簡單理解是青年人中，五個人入面就有一個失業，反映問題嚴重，「畢業即失業」，年青人躺平甚至「放棄自己」是社會普遍現象，而近期中國通脹率回落的部分原因正在於勞動力市場疲軟，這種情況會抑制價格上漲，這也可能意味著，沒有像人們所希望的那樣實現強勁復甦。

來自商業調查、電影票房收入以及運輸量和公共交通數據的信號表明，隨著消費者重新湧入商店和餐館，但其他數據暗示，消費者對在汽車等大件物品上的開支持謹慎態度，同時繼續將錢存起來，而不是把存的錢取出來花掉。

在昨日國統局公布數據前，我已直覺會公布一個好過預期的經濟數據，話晒都係復常後首個GDP以及新政府開局，果然是意料之中，不過如果問內地居民及中小企，很多都感受不到經濟改善。

剛好在一年前我曾撰文「假的，真不了」，指連國家統計局都不能忍受地方政府交上過分虛假數據，需要向地方政府發出緊急通知，表明「統計數據失真風險上升」，要求各地重新核查。現在一年過去了，政府也換屆了（雖然那一位仍在位），但中國的數據變得更可信嗎？

註：專欄作者的觀點不代表本網立場。

Fortune Insight 聯乘 《華爾街日報》推出全新訂閱計劃「FI Prime Plus」，只需輸入優惠碼「FIP30free」，即可免費一個月暢讀《華爾街日報》全網內容和Fortune Insight大部份收費內容
按此訂閱：https://prime.fortuneinsight.com/web/wsj

Subscribe FORTUNE INSIGHT Telegram: 
http://bit.ly/2M63TRO

Subscribe FORTUNE INSIGHT YouTube channel:
http://bit.ly/2FgJT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