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料進入低成長新時代 政策因素將是影響投資者賺錢的關鍵
【彭博】-- 在對中國經濟進入緩慢成長新時代的認識面前,對於回歸行之有效固有賺錢策略的期望已經讓位。
儘管兩年來經歷了中國對民營企業監管整頓和防疫動態清零政策帶來的衝擊,但投資者仍在追逐機遇,不過,在這個全球第二大經濟體終於走出今年以來的防疫封控狀態之際,投資者們不大可能輕鬆地賺到錢。
長期觀察中國的人士警告稱,低於5%甚至更低水平的經濟增速可能會是新常態,而且企業利潤料將以比往年更加溫和的步伐成長。
不過,他們表示,與中國政府的優先發展事項方向一致的投資者應該會迎來繁榮前景,譬如綠色能源、基礎設施和其他領域。雖然跨國公司可能會將部分業務遷出中國,以實現供應鏈多元化,但中國龐大的國內市場和中產階層的壯大意味著跨國企業不太可能大規模離開。
以下是觀察中國的人士對中國經濟和市場前景的一些見解。
朱夏蓮,Sanford C. Bernstein&Co.旗下Autonomous Research的高級分析師。她之前曾在惠譽擔任中國分析師,期間因對影子銀行的債務風險發出警告而聲名鵲起。
「我認為中國將損失最大的地方是外國跨國公司的新資本支出,預計這些資本將主要流向其他國家。雖然我確實預計這些公司現有的一些業務會從中國遷出,但我認為在中國的外資業務絕大多數將會留下來,因為這裡的本地市場規模龐大,而且事實上從許多方面來看,中國所提供的製造業平台仍然是無可比擬的。」
「中期來看,在中國的投資機會中最重要的決定因素將是政治和監管層面如何演變。隨著決策者向內轉,這兩方面都變得更加難以琢磨。」
謝征儐,景順中國A股投資、業務策略與發展主管。他此前曾任MSCI Inc.亞洲股票研究業務主管,在推動人民幣計價股票納入MSCI基準指數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
「要從中長期角度來思考中國。當你這樣做的時候,你會發現機會很多。在中國的所有東西似乎都在折價賣出。對於我們來說,按重要性排序是確保我們投資的東西與政策方向一致。中國綠色轉型是一個宏大敘事。大型消費公司的股價都非常低。醫療健保是中國的優先事項,而且新冠疫情也確實凸顯了這一點。」
「當然,在國家安全方面,我們可能會看到一些領域出現友岸外包(friendshoring)。但是,要打破幾十年來的全球化格局需要時間,而且我不認為會大規模地出現這種情況。對企業來說,現在不是增加成本的時候,因此這對於它們來說是個難以完成的任務。企業也希望能夠便利地觸及消費者,而對於很多企業而言,這意味著留在中國。」
Victor Shih,加州大學聖地亞哥分校副教授
「在過去兩年對科技公司採取了嚴厲的監管行動之後,政府需要相當長一段時間才能重建其信譽。問題在於,許多監管行動——例如對遊戲的限制、線上教輔整治、數據安全和隱私監管等——可能都不會有回頭路。定價方面的一些監管規定可能會放鬆,這將會是利好。問題是投資者仍然不知道下一次「風暴」將會在何時出現。」
「鑒於政府政策在生產和運輸方面的巨大影響,我懷疑一些外國公司會尋求去政策不確定性較小的地方生產。我仍然不認為會有大規模遷出,因為在中國生產仍有許多優勢。」
Michael Pettis,北京大學金融學教授,著有全球成長和中國結構化改革方面的書籍
「未來兩到四年,隨著中國努力進行調整,經濟成長率可能會保持在3%-5%的區間。之後,可能會低很多。」
「總會有好的投資機會在中國。中國是一個巨大的經濟體,不同地區和不同行業的表現會大有不同,而且經濟調整意味著從舊的成長驅動力向新的驅動因素轉變。」
「中國對全球化構成的真正問題在於將非常疲軟的內需外部化。這將需要很多年時間才能解決。」
Stephen Roach,耶魯大學高級研究員,著有即將出版的「Accidental Conflict: America, China and the Clash of False Narratives」一書
「中國已經從對消費者主導、服務主導再平衡的分析論轉向更像是對習近平思想的研究論。這與40年來成功使得中國經濟取得驚人成長的發展理念非常不同。」
「存在一些具體的阻力因素——人口、去槓桿、房地產、私營領域互聯網平台公司的監管壓力、共同富裕、生產力問題,過去我認為中國的發展勢不可擋,然而由於這些因素,這種新方法論在我看來有著更多的問題。所以,我是擔憂的。如果中國今年實現4%的成長率,那將是個奇跡。」
Diana Choyleva,專注中國的倫敦研究公司Enodo Economics首席經濟學家
「即使成功,中國正在尋求的結構轉型也將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有成效,而且外部環境看起來只會呈現惡化趨勢。從未來兩到三年看,中國實際GDP增速平均將在2%的水平。」
「世界正在分成兩個勢力範圍——一個中國的、一個美國的,而且如果金融和資本市場不跟隨效仿,那才是難以想象的事。如果你是一位在美國勢力範圍內的投資者,那麼你必須真正問問自己,當形勢變得艱難時,你是否能夠把錢撤出來。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因為中國終於已向外國投資者敞開了金融市場的大門,而且龐大的市場提供了良好的多元化選擇。」
Jim O’Neill,前高盛集團首席經濟學家
「我擔心中國眼下在催生更多的風險,而不是最大限度地降低風險。我此前的假定是這個十年中國的經濟增速將會在4%-5%之間。這個水平可能仍然可以實現,但十年伊始的表現顯然不是很有幫助性。」
「我不一定看漲或看跌。我懷疑,鑒於近幾年的低迷表現,中國金融市場未來幾年的表現可能會好轉,但與此同時,除非能更好地應對風險,否則有可能會面臨持續的金融市場挑戰,包括人民幣。」
徐高,中銀證券首席經濟學家。他曾在世界銀行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工作。
「中國不會和世界經濟脫鉤。想完全開全球化的倒車,不符合經濟規律。」
「中國經濟結構未來會有調整,但也會繼續體現出中國模式的鮮明特征,基建和地產會在中國經濟中長期發揮重要作用。今年高層提出適度超前開展基礎設施投資,要求全面加強基礎設施建設,支持剛性和改善性住房需求,已經反映出了政策態度的轉變。」
「從長期來看,中國經濟預計未來5-10年5-6%的增速是可以實現的。」
明明,中信證券首席經濟學家。他之前曾在中國央行工作
「從中期看房地產還是很重要的變量。從未來2-3年的中期維度看,有可能是中國經濟觸底反彈的主要動力。」
「我對高端製造業比較樂觀,中國有全產業鏈的優勢,我們在高端製造業的技術優勢還是比較明顯的,東南亞在基礎產品、輕工業方面確實有影響,但是中端製造業,包括其生產輕工產品的機器設備都是進口中國的。」
「中國政府債市場不會有太大風險。政府債市場非常穩定,人民幣在全球使用的規模在提升。未來可以多關注中國的高收益債市場,未來更多民營企業可能進入債券市場。」
原文標題
Politics Is Key to Making Money in China’s New Era of Low Growth
(更新後五位觀察人士的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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